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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聘保洁要求35岁以下”，考虑不周的不仅仅是舆情

南方都市报2023年10月18日 殊同

佛山市禅城区南庄镇一则招聘信息火了。用工单位为镇机关事务所，岗位包括保洁员、厨师、保安等，引发关注的是其中对于保洁员“35周岁以下”的要求。

年龄一向都是就业市场里的敏感点，职场素有“35岁现象”，求职者年龄一旦超过35岁，就很容易感觉被一道无形的门槛给挡在门外。为什么就业市场会有如此明显的年龄歧视?或者说就业市场为何偏爱年轻人?

年龄当然具有某种普遍的信号意义，整体而言，年轻人体力更好、精力更旺盛、学习能力更强，这是生理意义上的。年轻人大多未婚，没有孩子，没有家庭事务的牵绊，经济基础薄弱，对收入的预期也低，这是社会意义上的。一言以蔽之，年轻人有时间、有精力，能专注工作，工资要求还低，是极佳的劳动力，正常的用人单位，谁不喜欢?要节约成本，就要多用年轻人，以这样的思维来招聘，恐怕只有一些对经验和技能要求较高的岗位会对年龄较大的群体开放(经验和技能几乎是工作领域年轻人仅有的弱项了)。

年轻人那么好，用人单位爱招年轻人也非常合乎逻辑，但为什么社会还是要谴责年龄歧视?因为人毕竟是人，不是工具。“社畜”只是上班族的自黑，劳动者并不真的是生产队的牛马。这里涉及到“平等”这个比“节约成本”更高的价值。

就业市场上的年龄歧视，有显性的，也有隐性的。显性的就如南庄镇这份招聘公告，直接讲明“35岁以下”。隐性的其实更普遍，并不写在招聘条件里，但实际录用的时候，用人单位灵活掌握。

其实，这则招聘公告的问题，不止“35岁以下”这么简单，对于保洁员的要求还包括“性别:女”“身高:158cm或以上”。也就是说，这么简单的一个招聘要求，同时包含了年龄歧视、性别歧视和外貌(身高)歧视。一份保洁的工作，男性做不了?158厘米以下的人做不了?显然没有人会同意，甚至写这份公告的人自己都不会同意，但他(她)还是这么写了。

我们日常见到的保洁员，以中老年人为主，特别是中年女性居多，这是事实。但这是劳动力市场双向选择的结果，或者说中老年人特别是中年女性在这个岗位上有比较优势。这个常见的事实，不等于用人单位招聘保洁员的时候就能公开宣称仅限于中老年人或中年女性，因为这样就歧视年轻人或男性了——歧视中老年人固然不对，歧视年轻人也不对；歧视女性固然不对，歧视男性也不对。

南庄镇的这份招聘公告击中了人心的脆弱处，挑战了早已深入人心的平等价值观，引发了轩然大波。招聘方反应很快，发出公告称此前“考虑不周”，并修改了招聘条件，删去了关于年龄和身高的要求。此前的要求，考虑肯定是“不周”的，这个“不周”，恐怕主要是没有预料到舆论对招聘中限制年龄、外貌的敏感，其实真正的问题在于平等意识的淡薄。确定招聘条件的人，其价值观还停留在前现代，欠缺的绝不仅仅是舆情方面的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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